【撰文/威廉.戴倫波( William Dalrymple);翻譯/梁家瑜】

 

赫拉特周五清真寺(Friday Mosque)歷史超過800年,繁複精美的磁磚設計來自十五世紀帖木兒帝國。

 

在為我的新書《王者歸來》(The Return of a King)作研究之前,我從未到過阿富汗。我大學時讀到「大博弈」(The Great Game,十九世紀時英國與俄國競逐中亞控制權的角力)很興奮,那似乎是個浪漫又刺激的時代。隨著西方在阿富汗最後一次大冒險惹出了麻煩,我開始明白,我們仍重蹈 1839年英國第一次出兵阿富汗的覆轍:輕易征服之後,緊接著面對日益強悍的抵抗,最後只能撤兵,留下一堆沒解決的問題。我很清楚第一次阿富汗戰爭的故事將成為話題焦點,一次又一次踏上前往阿富汗的旅程,蒐集研究資料,而我的發現遠比預期中多得多。

 

這些旅行是寫這本書最快樂的事情,緊張卻無比美好。在2005至 2007年間有段短暫的空窗期,當時要前往阿富汗旅行很容易。我知道那是一生難得的機會。任何見過阿富汗照片的人都知道它美麗絕倫─山岳、高原沙漠、湛藍湖水;到處都是歷史遺跡,從佛教到帖木兒帝國都有。

 

旅行阿富汗充滿意外,如果你像我一樣是初來乍到的生手,還會感到非常怪異。旅程中的意外有安全、輕鬆、令人愉快的部份,當然也少不了危險與困難,你得聽人建議。我想參訪馬扎爾(Mazar)還有機會,赫拉特(Herat)和喀布爾(Kabul)某種程度上來說也還算安全。但是出了喀布爾3公里之外,走出車外就得挨槍。搭飛機就能抵達坎達哈(Kandahar),不過當我開車駛出機場,狙擊手打中我的後車窗。

 

整個計畫的高潮是在赫拉特待上4到5天。那裡美不勝收。如果你是具有冒險精神的旅客,我跟你說,這地方就像是印度阿格拉的泰姬瑪哈陵或是柬埔寨的吳哥窟,只是地點在阿富汗,旅客罕至。那兒有陵寢、清真寺、圖書館、伊斯蘭學校(madrasas)和堡壘,還有間不錯的飯店。在赫拉特還有座漂亮的神壇,名為加札價(Gazar Gah),到了傍晚時分,所有的年輕人都會到那附近野餐。他們以俄羅斯茶炊(samovars)泡茶,用汽車音響播放音樂,就像世界上任何其他地方。身為此地唯一的旅客真是太愉快了。

 

我的大半輩子都慢半拍,旅行土耳其南部的時候,那兒已經被度假酒店給毀了。從那兒回來的前輩們訴說在希臘遺跡裡露營是如何遺世獨立。雖然我錯過了,但是在赫拉特,這就是那遺世獨立的一刻,動人無比。

 

我們這一代旅遊作家的困境是:世界上已經沒剩什麼地方讓人發現了。在亞馬遜地區還有一些零散的小叢林,但基本上整個世界都已經畫好在地圖上了。因此從大約 1970年代起,旅遊書寫就有了不同的功能。你不會向旅遊作家尋求某個地方的經驗訊息,取而代之是為了獲得某個國家的深入洞見或是某個民族的靈魂,就像對小說家的期待。一如小說,旅遊書寫也有各種不同的形式,很難一概而論。旅遊寫作的一大好處是,儘管它並不總是流行,但因其類型多樣而永遠不死。

 

註:截稿前阿富汗境內若干省分別發生多起炸彈爆炸事件,鑒於阿富汗反恐軍事行動仍未停止,類似恐怖攻擊事件頻傳,外交部將阿富汗列為紅色警示不宜前往(boca.gov.tw)

 

完整內容請見《孤獨星球》Issue20(2013年6月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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