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撰文/謝光萍】

 

(DingDong Lee攝)

 

豔夏是音樂祭的季節,在如茵草皮上聽搖滾樂配啤酒,那感覺名之為青春。從美國胡士托(Woodstock)音樂祭訴求的愛與和平至今,音樂伴隨著嬉皮、自由等精神,不斷吸引每一代的年輕人前仆後繼,作家陳德政就是其中之一。身為被感召的音樂祭狂熱份子,台灣的野台、春天吶喊與海洋音樂祭他當然沒缺席,20歲那年,還自個兒拎著帳篷與睡袋到英國參加音樂祭,接著是一連串世界長征,造訪西班牙、荷蘭、美國、日本與冰島。

 

初見陳德政,看起來是個所謂的文藝青年,戴膠框眼鏡、穿Joy Division《Unknown Pleasures》專輯封面的T恤,踏著Converse球鞋,不難想像那個20歲少年當年去英國聽音樂祭的模樣。

 

 

不過他嚴正抗拒了文藝青年的標籤,但我想,稱他為樂迷應該會獲得欣然接受,畢竟他以Pulp(英國樂團名)在部落格〈音速青春〉(樂團Sonic Youth的中文譯名)孜孜矻矻地寫了超過百萬字,分享他所喜愛的音樂與參與的音樂場景。一個人必然得極度耽溺音樂,才能不懈地持續聆聽與書寫音樂超過13年。

 

聊起20歲那年的壯遊,他輕描淡寫地解釋:「其實那時候也沒那麼勇敢,只是被放鴿子,就硬著頭皮完成任務。」那是他大二升大三的暑假,迷戀英倫搖滾的他,打算親眼看看熱愛的樂團,體驗音樂祭的節慶氣氛。原本應該要在倫敦與他會合的好友因故失約,只好滿腔熱血買了單人帳自己上路,練習一個人旅行,或許可說是一場青春期成長儀式。

 

陳德政帶著帳棚到空曠的草地上紮營,儘管放眼望去沒有亞洲人,但白天到黑夜不間斷的樂團表演立刻安撫了他,滿場的樂迷就算金髮碧眼種族不同,相同的喜好讓他宛若找到心靈歸屬,這種濃厚的社群感正是音樂祭的魅力,尤其是在星空下看著鍾愛的樂手演出,身旁上萬人一起隨著節拍起舞,喇叭放肆地在空氣中散播魅惑的音符,簡直來到一個音樂共和國。

 

在音樂祭很容易邂逅其他新鮮樂手、音樂類型與表演形式,音樂祭不僅打開樂迷耳朵,也提供一種心靈的歸屬,濃厚的社群感讓人流連忘返。1999年8月V99、Reading兩場音樂祭自此改變了陳德政的人生。

 

大學畢業、退伍後的陳德政懷念那段帳棚歲月,於是再度拎著帳棚到紐約參加Filed Festival。原本想像的是陽光、草地、繽紛帳篷與營火狂歡,沒想到到了紐約才發現主辦單位臨時變卦,場地變成冰冷水泥地構築的球場(而且還沒有屋頂),穿垃圾袋雨衣頂著整天雨,最後在Radiohead出場前,雨神奇的停了,Radiohead連續2小時的演唱,救贖了整個悲慘的經驗,全場與陳德政一樣表情如痴如醉的樂迷應該都有同感。音樂祭是這樣,好玩在於不可預期,以及在不同城市和素未謀面卻心有靈犀的樂迷,一起在烏托邦狂歡。

 

這些年聽遍了英倫愛團,陳德政現在參加音樂祭,會挑選想旅行的城市搭配,比方說一直想去冰島,看看樂團席格若斯(Sigor Ros)的城市是什麼模樣,就參加電波音樂祭。他說,實際走一趟冰島,親眼看到峽谷等壯闊地景,被接近極圈的寒風吹拂,在雷克雅維克旅舍屋頂看極光,更能理解愛團席格若斯為什麼能寫出這麼飄渺寂靜的音樂。

 

陳德政盤算接下來想造訪的音樂祭清單,首推超性格的ATP(編按1),這個1999年從英國倫敦發起的活動,最酷的地方在於每年邀請不同領域的傑出藝術家或音樂人作為策展人,規劃所有演出型態與邀請樂團,不一定是音樂祭典型的大堆人在草皮上狂歡,但絕對品味佳、實驗性強,目前在英國、美國與澳洲舉辦。

 

「20歲時最好自己去趟音樂祭,去哪都可以,學著跟自己相處,練習跟陌生人Hang out。30歲以後跟朋友一起玩都還來得及。」陳德政建議。他在部落格裡寫過,遇到不如意或疲倦的時候,只要想起當年英國帳篷裡的自己,以及那幾晚睡在單人小帳篷裡向外頭望去的英倫夜色,那時的風景與義無反顧,總會帶給自己前進的力量。

 

「這種時刻會讓你記住一輩子,也可以說,我們就是為了等待這種時刻而活著。」陳德政在自己的著作《給所有明日的聚會》書封封底如是說。只要擁抱一場又一場的音樂祭,青春也許永遠不會變成鄉愁。

 

編按1:All Tomorrow Parties緣起地下絲絨(The Velvet Underground)樂團同名歌曲,陳德政也借此中譯名寫了一本書《給所有明日的聚會》,記錄他在紐約的音樂場景。

 

※ 延伸閱讀:
‧ 萬物非主:聆聽旅途上的經讚聲(上)

 

完整內容請見《孤獨星球》Issue20(2013年6月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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